良久，男人低沈的笑聲傳來，“爺爺，那要是我說，我非要和懷夏在一起呢？我非要她呢？”

“席錚？！”席母不敢置信的看著兒子，聲音含著痛苦，“你是瘋了嗎？那個女人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？你，你怎麽就……”

“爺爺。”席錚不理會席母，目光直直的看著席老，一字一頓：“爺爺，如果是那樣，怎麽辦？”

“爸？”席母也轉頭看向席老，“爸，席錚瘋了。他現在不清醒，爸，他……”

“離開席家。”

席老的話，砸來。

席母雙腿一軟，眼神驚恐，“爸？您在說什麽啊？”

席錚也震驚了。

他萬萬沒想到，爺爺會這樣說。

“你非要她不可，就離開席家。席家給你的一切都會收回。席錚，你要這樣嗎？”

*

席錚開車從席家出來，沒開出多遠就碰上了靳懷夏。

兩輛車子交錯停穩，靳懷夏推開車門下來，快步走向席錚的車子。

打開副駕駛車門，她神色焦急的看著他，“席錚！”

“上來。”席錚微笑朝她偏了下頭。

靳懷夏便坐進來。

剛坐穩，就被他傾身過來抱緊。

伸手摟住他的後背，她輕聲問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
“我能有什麽事？倒是你。”放開她，席錚凝著她的臉，“你來幹什麽？這是你來的地方嗎？不怕嗎？”

搖搖頭，靳懷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，“你臉色不好，和你爺爺，媽媽吵架了嗎？”

“唔，能不吵嗎？”席錚撇嘴，“他們欺負了我的女人。”

靳懷夏皺眉，低聲說：“你別開玩笑了。”

“我哪有？”握住她的手指拉到嘴邊吻了一下，席錚勾唇：“他們沒欺負你嗎？還是，你不是我的女人？”

“席錚……”

“夏夏，我問你。”席錚忽然認真了眉眼，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緊繃。

“什麽？”

“要是，要是我什麽都沒有了，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？”

“……你，你什麽意思？”

“問你呢。”席錚笑，“先回答我。”

……

綠錦園。

7點，天黑。

可是屋裏燈火通明，讓人心裏暖暖的。

客廳裏放著電視機的聲音，廚房裏，水聲，鍋碗瓢盆的聲音，各種混雜。

溫瑾安穿著銀灰色的居家服，頭發半濕從臥室出來。

蘊黃色的燈光，他靠在門框上，看裏面忙碌的纖瘦身影。

她整個人裹在他的衣服下面，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。

袖子對她來說過長了，翻折再翻折，堆在胳膊中央。

褲腳也挽起好幾折，褲腰用皮筋兒紮著。

聽到身後動靜，蘇瓷回頭看他。

見他視線打量自己，她嘟嘴：“下次我得在這裏準備幾件換洗衣服了。不然，我都得這麽穿。”

溫瑾安走上前，從身後熊抱住她，“好看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這樣穿也好看。”

“……”

溫總的誇獎，未免太不走心。

蘇瓷突然起了調戲的心思，側過頭，問他：“我穿什麽都好看麽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，我穿什麽最好看？”

重瞳閃過笑意，他湊近她的耳，聲音低低鉆進她耳裏，熱氣噴灑，“不穿，最好看。”

“……”

轟——

調戲失敗，反被調戲。

蘇瓷推開他，仰起臉，蹙眉問道：“你真的是溫瑾安？我怎麽覺得不對。你和我認識的溫瑾安，相差甚遠啊。”

“你認識的溫瑾安，什麽樣？”

“沈著，冷靜，風度翩翩，最重要的是，帶著點禁、欲氣質。可你現在……”搖頭輕嘆，蘇瓷咬唇：“相差甚遠，甚遠。”

修長的手指摸她的臉頰，溫瑾安溫聲說：“我允許你慢慢了解我。”

微怔，蘇瓷垂下眸子，心跳如鼓。

這樣的情話，和她聽過的都不同。

比露骨的，更加動人。

“你的湯。”

“湯？”

急忙轉身查看，關小了火，蘇瓷用勺子盛了一勺，細心的吹涼，送到溫瑾安嘴邊。

“嘗嘗，鹹淡怎麽樣？”

就著她的手嘗了一口，他點頭，“很好。”

“真的嗎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你去擺碗筷，準備吃飯了。”

吃過飯，溫瑾安主動要求幫蘇瓷洗碗。

現在的男人，很少他這樣的了。

還會幫著洗碗。

他穿著圍裙，手上戴著塑料手套，站在水池前。

蘇瓷膩在他身後。

他洗碗的動作都那麽優雅。

她覺得自己真是花癡了。

怎麽會連他洗個碗都覺得迷人呢？

關了水龍頭，溫瑾安摘下圍裙，問她，“冰箱裏有蘋果、香蕉和葡萄，你想吃什麽？”

“吃葡萄吧，我來洗。”蘇瓷說著，推他出去，“你去客廳等著。”

客廳裏，溫瑾安正在吸煙，餘光瞥見蘇瓷端著果盤出來，他趕緊熄滅了煙。

起身，去把窗戶打開。

蘇瓷把果盤放在茶幾上，對他說：“少抽煙，對身體不好。”

“知道了，以後不抽了。”他淡淡回答，讓蘇瓷微微驚訝。

“以後不抽的意思，是戒煙嗎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真的假的？”

因為她隨口的一句勸說，就戒煙嗎？

蘇瓷確實感覺到，受寵若驚。

溫瑾安對她招手，等她坐到身邊，他說：“本來也沒有煙癮。”

“那說明，你的自制力太好。”

“自制力？”

“嗯。”

他的自制力，也是分事情，分人吧。

就像對她，他的自制力幾乎趨於零了。

比如現在，他看她吃葡萄的樣子，淡粉色的唇瓣張合，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某處，熱潮湧動。

“你不吃？”

沒察覺溫瑾安狼變的目光，蘇瓷天真的把葡萄遞向他嘴邊。

指尖一暖，他含住葡萄的同時，含住了她的手指。

“餵。”輕呼一聲，蘇瓷收回手，臉燙了，“你幹嘛。”

話落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。

她被他壓在沙發上。

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後腦，即便是沙發，也怕磕著她。

雖然是壓，可是他自己撐著身體，沒有給她一點體重。

蘇瓷面朝上，視線所及，是他俊麗的臉龐。

“瑾安……”

剛叫了他一聲，唇瓣就被咬住。

他一點點親她，把她親的全身力氣都散了。

……

玄關的拖鞋有兩雙。

一雙藍色，一雙粉紅色。

浴室裏的毛巾，他的灰色毛巾旁邊多了一條奶白色的，上面印著卡通小狗圖案。

牙杯裏，兩只牙刷相互依偎，親密無間。

還有衣櫃。

打開之後，男士襯衫中間夾著五顏六色的，女人的衣服。

本來，溫瑾安已經騰出一塊地方給她。

可是她非要這樣，和他的衣服打亂在一起掛著。

一開始看不習慣，久了，倒也生出一種奇異的滿足。

溫瑾安的生活作息一向規律，但自從她進駐之後，也跟著改變。

晚上10點，本該入睡的他和她抱著在床上，用筆電看電影。

“哢嚓哢嚓”，她薯片咬的很大聲。

以前，他絕對不許有人在床上吃東西，就算是靈犀，也會被他訓斥。

可是現在，這份連靈犀都沒有特別，給了她。

碎渣掉在床上，看的津津有味的小女人壓根沒發覺。

溫瑾安就默默將碎渣撿起來，放在床頭櫃上的煙灰缸裏。

那裏面沒有煙頭。

“渴了。”

水杯遞過來。

喝了口，蘇瓷擰眉，“我想喝果汁。”

溫瑾安沈默不語。

蘇瓷討好的挽住他的手臂，撒嬌：“我會刷牙！我保證！”

看她可憐兮兮模樣，溫瑾安嘆息，縱容的把果汁遞給她。

十一點半，兩個人並肩站在浴室裏刷牙。

刷著刷著，蘇瓷不老實，光著腳站到溫瑾安腳背上，整個人窩在他懷裏。

一手拿牙刷，他一手摟著她。

鏡子裏，兩個人嘴角都染著笑。

*

她的睡衣離開身體，他眼底帶火。

膜拜般親吻她的脖頸，鎖骨，和她十指交扣。

蘇瓷媚眼如絲，在他的情海裏沈沈浮浮，上不了岸。

受不住，她開始掙紮，卻被他密密實實的困住。

如離了水的魚兒，她只能不斷的粗喘，腦海裏，煙花綻放。

激情退去，都是一身薄汗。

溫瑾安摟著蘇瓷，細細吻她的眉眼。

“我明天回四九城。”

蘇瓷本來昏昏沈沈的，聽了這句話，瞬間清醒了幾分。

仰起臉，她看著他的下巴，“明天？”

“嗯。”收緊摟住她肩膀的手臂，溫瑾安沈聲：“明天。”

“你，你想好了？”

事到臨頭，蘇瓷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忽然亂亂的是怎麽回事。

齊文茵，真的是個好女孩。

可是，可是她也……

她必須要溫瑾安的全部，完全。

已經走到這一步，傷害，在所難免。

感情都是自私的。

請允許她，自私一回，不去想傷害誰。

“交給我。”溫瑾安嘆息，撫上蘇瓷的臉，“我會處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睡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……

四九城。

溫家。

聽完溫瑾安的話，慕以瞳點點頭，“茵茵在樓上，你去吧。”

溫瑾安起身，沒等動步，溫望舒叫他，“肉肉。”

“爸。”

“好好和茵茵說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房門口，溫瑾安擡起手，過了一會兒，才敲下去。

“請進。”

門裏，齊文茵柔柔的女聲傳出。

推開門，溫瑾安走進。

“瑾安。”齊文茵對他微笑著，“有話跟我說？”

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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